时代财经

图片来源：网络

行业的兴衰与更迭，猎头往往是最早嗅到“气味”的那群人。

金融行业原本是猎头的“金主”，但如今已有些囊中羞涩，他们转而为科技公司服务，开始大手笔网罗人才。

除了以“码农”为代表的技术人员，与之配套的HR、销售、市场人员，都在这些科技公司的“狩猎”范围内，而一些希望成为“科技公司”的企业，则更加激进。

所谓资本寒冬之中，依旧有出手大方者。

逃离金融业

2017年，金融行业猎头Jessica因为怀孕休整了一段时间。2018年重返职场的她发现行情变了：金融圈的金主掏不起钱了，出手阔绰的都是互联网科技公司。 

“有多年工作经验的猎头不会轻易换行业，都是些看家的本事，换了就跟小白没啥区别。”某猎头公司创始人汪易涵告诉时代财经。

但养育下一代的压力迫使Jessica向科技猎头转型。“科技公司订单多，返佣高。一个候选人从看中到入职流程比金融行业短很多。”Jessica透露，最短的时候，3、4个月就可以收到返佣。

时代财经从国内某头部猎头平台网站的统计数据获悉，9月金融行业猎头发布职位数200个，但仅OPPO一家公司发布职位数就有141个。根据《2019中国猎头行业发展报告》，2018年IT互联网岗位需求占比31%，远超金融行业的19%。

来源：《2019中国猎头行业发展报告》

智联招聘发布的《2019 职场人年中盘点报告》也显示，受资管新规、P2P新政和网贷行业等管制措施影响，金融行业发展势头有所减缓，成为降薪最为普遍的行业，降薪职场人占比达到25.8%。

从大趋势上看，人才离开金融圈，投向更具发展前景的行业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赵冰入职私募公司HR岗位前，曾有过6年金融行业猎头工作经验。在私募公司，赵冰计划从行政岗位向业务岗位转型，却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行业下行。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8年平均工资数据，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行业平均工资为147678元，超过金融业的129837元。

 “‘码农’的工资比基金经理还高，这在前几年是不可想象的”赵冰感叹道。2018年，她离开私募公司，重回猎头圈，成为了一名科技猎头。和Jessica的原因一样，都是“提成可观”。

人才流向科技公司

在美国，即使各大投行提高了新招毕业生的起薪，但和硅谷一线公司相比，仍有20%以上的差距。传统印象中，金融工作有着更丰厚的奖金，但这方面的差距也几乎被科技公司慷慨的股权激励抹平。 

“看看沃顿商学院现在有多少人修了计算机双专业就知道了。”加州理工学院毕业的证券交易员Elodin对“硅谷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写一个‘举报’按钮，要比帮上级改错别字更有趣。尽管只是搬砖头和五颜六色砖头的区别罢了。”

比起金融行业的西装革履，科技公司更像一个大的游乐园。花里胡哨的装修风格、可爱的吉祥物公仔，在免费的游戏厅、按摩椅和饮料零食吧之间，游走着穿着拖鞋、短裤、休闲T恤和花衬衫的年轻人。

逃离华尔街、奔赴硅谷的趋势已经蔓延到了中国。对于大多数追求自由又讨厌变化的毕业生而言，科技公司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已经辞职的基金经理李俊尽管没有去科技公司工作，但已经财务自由的他非常享受这种宽松自在的工作环境，每天在家穿着短裤、休闲T恤的他盯着股市大盘，利用自己的专业性来赚“零花钱”。

他还特意穿了一件紫色短裤，寓意“紫腚能行”（肯定能行）。“如果真的要去工作，去到互联网公司就很好。”李俊坦言，自己曾经在TCL的电子通讯部门工作过，后因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了金融圈。在当时，他算是完成了从“码农”到金融精英的“逆袭”，一度成为亲戚朋友中备受瞩目的谈资。

不过，现在看来不尽其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俊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职场生活。

赵冰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梦想成为“金融精英”的她，最终发现金融行业并非想象中那么光鲜，反而一直被她讥讽的“码农”，成为猎头市场上的“香饽饽”。

这一切，在基础数据上已经体现。2018年高校毕业生就业去向统计数据显示，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南京大学、哈尔冰工业大学等来知名高校中，华为是录取人数最多的企业，腾讯、阿里巴巴、网易等科技公司亦名列前茅。

《清华大学2016年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显示，从事金融行业的人数占总体就业人数的21.2%，位居第一，超过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17.7%。到2018年，后者就业人数占比已经达到23.1%，远超金融行业的15.9%

来源：清华大学2018年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

“金融行业不景气，连顶级投行的deal都很少。”从MIT毕业后，Jason在国内科技公司的投资部门任职。“我所有MIT的同学都看好科技行业，进了投行的那些也都祈祷进入TMT组。”Jason告诉时代财经，他所在的科技公司年薪在70万元左右，而同等工作经验的私募投资经理，只能开出30万元的价码。

现实的行业薪酬和发展前景，直接造就着人才的流动状态。

成为科技公司

随着5G和AI浪潮的到来，不仅技术人员身价倍增，也让更多的公司希望打上“科技”的烙印。

尤其是一些手机公司，需要集中精力在看得见的未来占有一席之地。在众多大肆招揽人才的科技公司中，手机品牌OPPO显得异常激进。

今年5月，OPPO公司承认减少明星代言。自2018年开始，R17系列、Reno系列产品已经没有了明星代言人，现在的视频广告也更加偏向产品创意和抽象的艺术表达。

“娱乐型营销短期对我们的销售确实有很大帮助，但对品牌建设而言，缺乏一些有内涵的东西。”自2006年就负责OPPO营销事务的副总裁吴强在近期发布会上指出。

依赖流量明星的品牌策略转变后，OPPO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像一家科技公司。“今年OPPO发力非常明显，”猎头Jessica向时代财经表示，“不仅是直接的研发人员，还有各种与之配套的HR、销售、市场，都在扩张。”

Jessica展示了最近OPPO的一些挖人成果，不少履历光鲜的人才纷纷来“服务”研发人员。在Jessica看来，华为此前在海外的一些动作，以及芯片等核心技术的发力，注定了手机行业要从“风口”转向“硬科技”。

事实上，OPPO发力招聘已有一年多时间，岗位需求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去年招的岗位今年很多都没有了，”汪易涵告诉时代财经，“去年有很多语音识别、NPL、算法类的岗位，今年更偏应用一点。”

在OPPO向猎头开放的几百个岗位中，多个工程师、产品经理的岗位年薪达到80万元，超过金融行业市场总监、高级投资经理和项目管理类的薪资。

即便是薪水可观，为OPPO招揽人才也并不容易。“整个行业开出的工资都很高，加上害怕互联网泡沫，很多人还是觉得稳定大于一切。”赵冰说道。

而更大规模的公司需要招揽更多元化的人才，他们不得不敞开对传统行业和金融领域人才的大门。

据不完全统计，电子商务起家的阿里巴巴内部来自宝洁的员工已经超过200人。前不久，接替马云出任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的张勇正是金融出身，其从淘宝的首席财务官不断晋升，在开创了电子商务史上重要的“双11”营销狂欢后，成为淘宝CEO和天猫的总经理。

无论是已经成为阿里掌门人的张勇，还是刚刚踏入科技公司的Jason，从华尔街到硅谷，从金融街到中关村，金融人才已经成为科技公司重要的创新力量。而浪潮只是过程，不论是猎头还是求职者，最终都将淹没在产业更替的海洋中。

注：文中Jessica、汪易涵、赵冰、李俊、Jason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