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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不容易筑起的防控墙,请不要在上面拆砖!

作者:范耐撕研究所 2020-03-02 08:15

请所有人记住,治病救人的苦口良药,永远好过亢奋高昂的无效誓言。

前两天网上流传的一则武汉确诊患者发的街头自拍视频,范所长看完头皮发麻!

现在要在网上找到这个视频还得费点力气,好在范所长养成了随手保存的好习惯。

视频的主角,头戴鸭舌帽,穿着家居服,戴着口罩,提着84消毒液,大摇大摆走在武汉街头。范所长虽然不是湖北人,但里面说的话倒也基本能听懂。

“隔离的人,老子还可以出来散散步。”

范所长一惊,再看他站在马路中间把摄像头对着周边街景绕了一圈,三两人群擦肩而过。视频里甚至能听到旁边路人的欢声笑语。

视频的主角……

“看这里,车子也有人也有,都可以随便出来转”

“把你们这些‘苕货’都关在屋里,怕死。”

视频看完,范所长心里是又气又怕。

更让范所长后怕的是:如果视频中的“鸭舌帽”说的都是真的,意味着隔离患者可以从医院出来,在大街上散步!!!

“不信邪”的病人

范所长辗转拿到了一份名为“武汉市第三医院关于网络舆情情况说明”的文件。

这份文件里的内容正好能跟视频对上号。

文件交代了这个“不信邪”的视频主角身份,详细到身份证号、住院号、电话等信息。

视频里的男子59岁,是武汉市第三医院的住院患者,CT检查提示肺部有病毒性肺炎可能,2月10号核酸结果提示为阴性,2月22号在第三医院治疗期间,复查核酸检测为阳性。事发当天,该男子未向医院报备,避开安保人员,私自外出拿快递,还去老百姓大药房买了一瓶84消毒液。

当然,路上他还拍下了那段让人愤怒的视频。

disanyiyuanshuoming.jpg

范所长很愤怒,我就想问一问:

这人是“作妖”自拍视频被发现,那是不是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案例?

为什么隔离患者可以从隔离病房偷跑出来,还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散步?

作为疫情防控的最重要区域,医院的管理在哪里?

那些和病人擦肩而过的路人,会不会被感染?

当然,范所长也看到不少武汉民众都在社交平台上发文、发视频呼吁大家一定不要出门。

但也正是在这些文章和视频中,范所长又看到头皮发麻的事情。

一封湖北居民倡议书里,提到这样的状况:

眼下好多小区已经转变成各种团购的集市,每天可以看到出口热热闹闹,除了日常刚需商品以外,零食、奶茶、披萨、鸭脖、火锅、烤肉、烧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团不到的!

武汉现在不是还处于严防死守状态吗?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状况?

数据看多了,都麻木了是吗?

新增在减少,都放松了是吗?

看一下3月1号下午的数据,湖北新增确诊病例570例,其中565例都在武汉!

新增病例_1.jpg

是,跟前段时间每天四位数甚至五位数的上涨相比,“570”这个数字已经大幅下降。

但我们要知道,武汉封城至今已经1个多月了!!!

为什么1个多月过去了,在严防死守的高压态势下,仍然还有这么多新增病例?

就是有这么多“不信邪”的人。那些奋战一线的战士们的辛苦,他们的牺牲都忘了吗?

新冠病毒的巨大破坏性,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放松警惕,导致付出巨大牺牲取得的疫情好转局面全功尽弃。

“严防死守”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一方面是总有那么一些“不信邪”的人。范所长听到一些社区工作人员诉说他们的辛苦:

“下沉社区遇到最大的问题,是老头老太太不戴口罩非要出门,居家的人非要出门遛弯购物,一天打几百个电话问居民体温还要被骂……”

但另一方面,一些基层社区的工作似乎也浮于表面,甚至敷衍应付。

“隐形”病人缘何防不胜防

这又让范所长想起前几天从武汉某个知名社区了解到的情况。

在经历了2月17号启动的“硬核式”拉网大排查之后,武汉百步亭社区的一位居民向范所长反映,社区排查“工作做是做了,但做不全,有些小区居民并没有受到排查。”这位居民称,他听说社区还用前期的信息来应付新的拉网大排查要求。

“排查的工作就是踢一踢,动一动。”

这不,就在前几天,百步亭社区一居民发烧在家却隐瞒情况。邻居是碰巧听见她在打电话才得知她生病的情况,要不是邻居赶紧举报,这名发烧病人可能还安坐家中。

不是明确要求“应收尽收”吗?

要说社区里“隐形”的病人防不胜防,但明明可防的没防住,又是怎么回事儿?

按照规定,从方舱医院出院的患者,要进入指定地点开展14天的康复隔离和医学观察。就算进行居家隔离,社区也需要提前做好对接。

做好出院患者的隔离工作,在范所长看来绝对不是歧视,毕竟现在出院后“复阳”的病例已经在多地出现。

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明确表示,广东14%的出院患者出现“复阳”情况。

“如果是阳性患者的话,肯定就是传染源,在防控方面就要按照传染源来管理。发现以后就要采取严格的集中医学观察,独立进行观察,看他的病情是否发生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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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范所长就从前面说过的百步亭社区了解到,几天前,一批“出舱”患者返回社区时,没有经过社区的交接工作就直接回家了。

据社区居民的说法,

“运送康复病人的方舱医院工作人员与社区保安交涉时,患者就晾在社区门口20多分钟。而社区的工作人员就在不远处。”

他们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

社区居民在跟范所长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气愤。

“为什么‘出舱’患者没有去定点隔离而是回家隔离?”

“社区为什么不公布这些正在居家隔离的位置?”

说实在的,居民也是想求个安心。

一部分居民这段时间估计都是一脑子的问号和感叹号。

万一面对的是因为买菜团购而“很忙”的居委会,社区消毒要靠业委会志愿者,老年人买药要找跑腿的情况,真叫人糟心!

范所长并不想指责社区工作人员,疫情爆发后,身处一线的他们确实非常辛苦。而武汉一些居民的不配合,也确实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难度。

但人命关天!排查不仅仅是搜集填写表格,而是对身边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范所长真的想问问:疫情防控工作中,形式主义的工作能不能少一点?对居民的服务能不能主动一点?

神秘的离汉通道

还有,最近大家都在关注的那件确诊病人赴京的事,也让范所长百思不得其解。

在出现发热症状后,从武汉女子监狱刑满获释的黄某,竟然在2月22号这一天,从武汉出城,一路经过湖北、河南、河北,抵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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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武汉已经封城近一个月了!!!封城之际,各地高速公路关卡严格,大家都以为,没人能在这样的管控下离开武汉。

但这位黄某22号顺利离开武汉,抵达北京后,又通过社区检测入住东城崇外街道新怡家园社区。

直到26号,该社区居委会发布了一则说明,里面公布了黄某作为确诊患者的情况。人们这才知道,原来封城之后,出现发热症状的人员还能顺利离开武汉。

一边是滞留在武汉的外地人口无法出城,甚至食宿都成问题,而另一边,一个已有发热症状的刑释女子竟然畅通无阻出了城。

当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还不得而知。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这个黄某是被北京的社区通报后才为人所知。

那么,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甚至是确诊患者也曾顺利出城?

据司法部微信公众号消息,2月26号,司法部牵头的联合调查组,已经前往湖北,正在对这一事件进行调查。到现在,范所长还没看到调查结果。

在这个事件中,除了谜一样的离汉通道,武汉女子监狱的做法也令范所长感到迷惑。

要知道,武汉女子监狱也是这次疫情的重灾区。据中央政法委长安剑报道,

截至2月23日,湖北监狱系统已有罪犯确诊病例323人,其中武汉女子监狱就占了279人。

武汉女子监狱也因为防控工作不力,监狱长被免职。

上千万人的城市都因为疫情而史无前例地封城,进行拉网式大排查,而作为本应进行最严格管理的监狱,在这样的时候,竟然不对疑似患者进行隔离?

范所长想起之前看到的数据:

国内确诊感染了新冠肺炎的医务人员——超过2000多名,因公牺牲的医务人员20余名;

截至2月25日,湖北公安机关确诊感染了新冠肺炎的——民警293名、辅警111名。

范所长想问一句:看到这样的数字,那些让疑似患者、确诊患者四处流散的人,那些明知被感染了还四处瞎逛的人,那些毫不顾忌感染风险团购聚集的人,你们于心何忍?

再说回谜一样的离汉通道,24号当天“武汉发布”微信公众号在不到四小时内,先后发布了两份截然相反的文件——《关于加强进出武汉市车辆和人员管理的(第17号)》,和《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通告(第18号)》,大家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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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17号文件”宣布一定程度上开放离汉通道,“错峰出城、分批实施”。

下午的“18号文件”,则称“(17号文件)系市指挥部下设的交通防控组未经指挥部研究和主要领导同志同意发布”,宣布“17号文件”无效。

朝令午改。未经指挥部研究和主要领导同志同意,影响如此重大的公文是怎么发布出来的?

范所长不知道“17号文件”出来时,那些滞留在武汉的外地人是否为“终于可以回家了”而振奋欢呼。

当然,也可能有些人没来得及看到这份被快速宣布无效的文件。比如那些住不起酒店流落街头的滞留人员。

被冲水的通道,被忽视的福利院……

前些天范所长看到这些“流浪汉”的新闻时,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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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往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露宿的地下通道冲水,哪怕地上那些被子是他们仅有的御寒物资?

如果不是无能为力,没有人愿意睡在深夜寒冷的武汉街头。

范所长当然也关注到政府为这些人设了救助站,但为什么他们不去?

是信息传达不到位,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还是救助站收容不下这么多人?

不止深夜流落街头还被浇水的人,另外一个群体——一些福利院老人的境况也让人无话可说。

2月24号,范所长看到财新刊发的一篇文章《两月来,华南海鲜市场附近福利院发生连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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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显示,武汉市社会福利院在过去两个月,密集死亡19人,除一人确诊新冠肺炎后死亡外,死因为肺部感染的老人6名,均未排查新冠,另有多人死因登记为感染性休克、急性心肌梗死、猝死、心律失常。

“这几天我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这是一位去世老人的家属悲痛、内疚的声音。

范所长看得心碎。

尽管武汉当地政府已经重视养老机构的疫情防控,但在具体实施上,范所长觉得问题还很多。

比如,人手不够。

福利院排查工作是由所在社区进行排查,福利院出现病例后,一般也是由社区上报街道,再由街道安排救护车送医治疗。

而疫情发生后,许多工作都压到了社区一线工作者身上,工作压力之大常人难以忍受。一天打120个电话、24小时没休息……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常态。

另一方面,范所长在财新的文章中看到,养老机构归民政局管,而疫情爆发后,包括养老服务科在内的民政局工作人员全都扑在医院上,养老机构长时间里少人过问。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作为疫情中最容易被感染的人群,福利院中的老人被忽视了。

那句话说得好,“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是看弱者能否有尊严地活着。”

前面范所长提到的那些滞留武汉,无处可去的“流浪汉”,是弱者。

福利院的这些老人们,也是弱者。

而我们对这些弱者的照顾,周全吗?

提到“周全”,范所长最后再说一个,疫情中非新冠肺炎患者就医难的问题,此前公众多有反应,但基本未获解决,直到新任领导上台后才稍有好转。

据说要将非新冠肺炎患者救治作为疫情防控重要内容来布局、来投入,增设了“非新冠肺炎医疗救治组”,公布了非新冠肺炎患者医疗救治医院名单和定点药店。

此前范所长看到领导暗访了解非新冠肺炎患者看病就医工作的新闻时,还倍感欣慰。

但转眼一上微博,心又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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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解决措施都出来了,网络上求助信息还有一大片?

领导看得到的地方能解决,领导看不到的地方怎么办?

这些患者是否已知道有专门医院和定点药店?如果知道了,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仍然无医可就?

如果连政府的重大通报都能朝令午改,如何能保证针对普通患者的相关措施及信息能迅速、透明、顺畅?

范所长理解武汉的难处,但无论是新冠患者还是非新冠患者,无论强者、弱者,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是平等的生命!

伤疤还在,怎能忘了疼?

写到这里,范所长把前面的疑问都梳理了一遍,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城市的应急管理能力能不能再提高?

这次,下派数万甚至十余万人赴社区基层,其中大部分人都欠缺专业应对能力。以后,我们能不能加强危机应对的专业化培训?

从最初疫情爆发,到后面的大排查,到不断传出的确诊病人逛大街,福利院老人无人关注、非新冠患者就医难……,似乎总是出现一个问题,就去解决一个问题。

以后,我们能不能有一个系统、精细、有效的应对机制?甚至抢在问题爆发前将它解决。

当然,因为这次疫情爆发在武汉,才将这座城市的应急处理、管理问题悉数暴露出来。而其他城市就没有问题吗?

第二个问题:我们的危难意识能不能再强化?

范所长还记得,17年前的SARS、12年前的汶川……每次疼痛过后,我们都在说:

民族危难意识觉醒了。

真的吗?

要是危难意识觉醒了,为什么还有确诊后还四处乱逛的人?为什么还有一窝蜂团购买鸭脖的人?为什么还有指哪打哪,不指不打,应付工作的人?为什么还有通道封锁情况下放走发热病人的人?

……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伤疤明明还在啊。

我们是不是应该记住这些伤疤,并告诉自己,告诉身边的人:

不要做健忘的人!

伤的时候,真的很疼!

我们举全国之力,现在好不容易砌好了一堵防控墙。

这堵墙,汇集了多少人的汗水与泪水。所以,

请不要在墙上拆砖!

范所长写这篇文章不是想浇冷水。

武汉康复了吗?还没有!

接下来,该动手术、该打针、该吃药的地方,我们掘地三尺都应该找出来。

请所有人记住,

治病救人的苦口良药,永远好过亢奋高昂的无效誓言!

文章来源:时代财经 编辑:王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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