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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六线小城:20万彩礼的置业难题和被3万租金难倒的理发店

作者:王言 2020-02-04 17:15

李文斌,我的表哥,今年29岁,是距离县城30公里外的一个农村孩子,现在已经在兰州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6年。由于工资收入难以高攀省城的高房价,他把希望放眼到家乡的小县城。

WechatIMG407_meitu_4.jpg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我的老家在甘肃天水市清水县,每逢春节和国庆假期,我都要回来一段时间。

自从2017年西安至兰州段(天水位于西安和兰州之间)的高铁开通后。每次返乡,我都是坐高铁回去:早晨9点在广州南站坐上高铁,晚上6点准时到达天水南站。见到在车站外等候的父母后,我们又自驾回到清水县城。

“退耕还林”带来农业结构的调整

在乘车途中,当看到公路边的一段段阶梯状、种满低矮松柏树的土黄色山脊,以及路边写着“清水欢迎您”的铭牌时,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故乡的地界。

梯田是人类为了防止水土流失,将山地变为耕地的一种土地改造模式。而自我上小学以来(1998年前后),为了响应国家“退耕还林”政策,包括清水在内的诸多西北县市都将农郊一部分原本用于务农的梯田改造为森林用地,然后再种上松树、柏树或者槐树的小树苗。

记得从初中开始,每到植树节,全县上千师生集体出动,在县城附近的山上种树。此外,政府还拨专款,配发大量树苗,发动群众或是雇佣大批人员在山里种树。十多年下来,这一政策也算颇有成效,县城周边已经鲜有黄土高原那般光秃秃的景色,周边水土流失的情况也在减少。

WechatIMG468_meitu_1.jpg县城郊区 时代财经拍摄于2019年10月

根据规划,清水县目前按照“春花、夏荫、秋实、冬翠”的思路,自西向东分层次地改进北山生态,筑牢北山生态屏障。今年3月,清水县又县城在北山东坡的建立了一个2600亩义务植树基地,栽植大油松等各类苗木6.6万株。

除却松柏等林地外,当地政府还将一部分耕地变为果园,引导当地农民产值更高的苹果、核桃和樱桃等农产品。天水企业家潘石屹极力推广的花牛苹果“潘苹果”,有一部分就产自这里。

返乡置业难题

驱车近一个小时,我们就回到了清水县城。

天水市是一个地级市,总面积1.4325万平方千米,2018年末总人口数为382.9万,其中常住人口335.49万。凭借着古丝绸之路重镇、伏羲女娲故里、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等历史文化名胜,天水在西北也算小有名气。按照2019年5月第一财经给出的排名,甘肃省会兰州被列为二线城市,天水市和酒泉、陇南、庆阳、定西、平凉等甘肃13城入选五线城市。由此推算,清水县应当属于六线甚至七线水准的城市了。

不同于隔壁金矿和铅锌矿丰富的陇南市,包括清水在内的天水所辖的五县二区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除农业外,也没有发达的工业和服务业,除了为几十万城区人口提供各方面生活服务的体制内单位外,这里也几乎没有可以叫得上名号的大企业。

在此情况下,这里的经济发展和就业情况可想而知。根据官方数据,2019年天水市全年实现生产总值702.5亿元(人民币,下同);2018年,清水县实现地区生产总值44.51亿元,同比增长2.4%,人均年生产总值1.34万元。

不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县城,承载老百姓生活品质和梦想的房产是不变的话题。虽然清水经济增速较为缓慢,但这里的房价却并不算低。

李文斌,我的表哥,今年29岁,是距离县城30公里外的一个农村孩子,现在已经在兰州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6年。由于工资收入难以高攀省城的高房价,他把希望放眼到家乡的小县城。

这两年回此到老家后,他都会打听和实地探查县城的房价,谈到县城房价的销售热况,他就对我说道:“两年前县城的房价大约在3000元/平,但现在已经涨到接近4500元至5000元/平。”隔壁的天水市区的房价更让他咂舌,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突破1万元。而这里刚入职工作的公务员,每个月的到手工资大概在2200元上下。年轻人想要买一套房,并不比大城市的人们来得容易。

按照李文斌的说法,清水只是一个小县城,外来人口并不多,房产的主要购买人群分为两类:在县城里有套房也早已经成为不少结婚族的刚需;其次,这里的教育资源分配极其不均,县城里学校的师资水平、升学率要远远高于农村,有不少买房族是为了孩子就近接受教育,有了县城的房子也就意味着有了学区房。

WechatIMG873_meitu_2.jpg李文斌看中的一套房子,可俯瞰县城 单价4800元/平

不过,即使房子的问题都解决了,李文斌还要面对另外一大堆糟心事:他所在的农村,近几年彩礼的飞升已经远近闻名,女方提出的彩礼一般在17、18万甚至20万元不等。不少在外地务工返乡回来的,不仅被买房的事情困住,也因为彩礼的问题犯了难。“地方越穷,房价和物价就越高,连彩礼也是一样。”李文斌感叹。

此外,成家以后是继续在兰州工作还是回县城上班?回县城后的工作问题怎么解决?这也是李文斌需要考虑的问题。清水县城几乎没有商业性质的工作,想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必须进入体制单位。但中专学历的他,想要挤上体制内的列车,也是一件难事。

被3万租金难倒的理发店

受到今年疫情的影响,县城的服务业基本已偃旗息鼓。小到美容美发店,大到酒店、温泉度假村,原本就在大环境里挣扎度日,如今在疫情的噩耗中,他们也变得更为脆弱。

四年前,白文科和妻子带着一身的美容美发手艺,从上海学成归来。做了好多年打工仔的他踌躇满志,东拼西凑十几万块,在县城开了一家理发店,自己做老板。但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首先是同行竞争,就在他开店的有一年内,同一条街上就开了四五家和他大小类似的理发店。白文科最初的想法很乐观,他认为,服务业讲究的是群聚效应,只有同行多了,形成“美容美发一条街”、“小吃一条街”的规模,也自然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但事实上,和上海不同,县城里的消费人群的数量和消费水平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理发店的生意需求。白文科门店所处的位置已经属于县城人群密集和较为繁华的区域,但在工作日,他甚至还能遇到一天没有一位客人光顾的情况。“剪发二十块,还有人嫌贵,跟你讨价还价。理发店最赚钱的其实还是染烫和护理,但有这种需求的客人太少了。”白文科说道。

最为种重要的,一年3万元的租金蚕食掉了白文科理发店的大部分利润。他跟我算了一笔账,除春节期间单月收入能在1万元左右外,自己门店的月均收入在3000至4000元,扣除租金,能留在手里的不到2万元,而这2万元还要承担自己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想要有所盈余,难上加难。

“疫情越来越严重,现在县城的理发店年后一段时间估计也还开不了门。”白文科对理发店的未来现在变得有些悲观,他盼着疫情早点过去,如果此后生意还不见好,他计划和妻子重返上海,回归打工仔的生活。

文章来源:时代财经 编辑:李想